宿舍很乱,乱得不成样子。推开门时玉芳跟着进来,淡淡说:“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?”我不好意思地开始收拾,她便说:“很乱。”
一字一句,炸得我喘不过气来,这两个字仿佛千斤炸药令我更加脸红耳赤:“其实因为最近比较忙,所以……”话没说完她已开始动手,将满桌杂物收拾干净,简直是神速。
被盯着的感觉一定不好受,尤其一个惊讶的男人盯着自己,她没停下动作冷冷说:“不用介意,我的工作是协助你。”
“不是这个问题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她终于停下。
我推开桌子说:“这里有很多东西是我的私人对象,不太方便让你收拾。”
“情趣用品?杂志还是报刊?没关系,独居男子的娱乐品很正常,我不会感到尴尬。”
我实在受不了:“不是你尴不尴尬的问题!”
“那么你会尴尬?”
“……”我彻底无语,“行!你喜欢怎样就怎样的。”
从博士那里带回大量档书籍摆满一桌,玉芳就像接受命令的机器每天都会过来查问进度。我倒不在乎,赶进度不是我的作风,更何况这是一个遥遥无期的工作。唯独龙珠,我在意的是龙珠,文献写得不详细,也许年代太远,大量数据只有零碎记录,必须全部抽出来重新拼合、对比才能得出大致轮廓。多年前,应该说许多世纪以前,黄帝只是一个普通人,获得上苍赐予的力量,关键在于拥有龙珠,第二是拥有使用龙珠的方法。我望着手中金黄光亮的热球,像火一样炽热却不会烫伤皮肤,真的很神奇!
枪声震耳欲聋。艳阳下,葱语盈盈,早上的阳光落满了碧葱的山野,灌木丛中长着绿茵丘地。虽然只有一个很小的土丘,在斜坡下面是块平地;草地过去有条泥泞,再过去才是土黄色的沙石小道。
斜坡不高,我们刚好坐在上面平坦的地方,下面50米远有杆木桩,上面竖啤酒瓶,可就在刚刚,枪声击发,酒瓶应声破碎。我垂下手,失望地捻着玛格努姆弹头,良久才塞进弹匣里。朋友躺在身后小型货车的货架里,枕着其他器材晒太阳甚是享受:“有心事?”车上有酒,他正喝着。
把弹壳捡起来放进口袋,甩了甩发烫的手腕,我有点迷惘:“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“被甩了?”
“……你说,我们有气味吗?”
“嗯?”他很好奇,“你还在为那个女人烦心呢?”
“……只要跟她在一起我觉得就不安全,仿佛随时都会被她知道,跟那里面的人一模一样的感觉。”
“再怎么说你也不是她的同类。你根本就没及格,……你担心他们会找来?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你背叛他们。”
“我本来就不属于他们。”
“我不知道逃出来的人有多少,也许她是其中一个?所以冥冥中你们会有种同类的感觉。”
……
集体饭堂、集体宿舍、整齐的步伐,每一个动作,都被严密监视。寂寥夜晚、高射灯光、沙漠、雪地、冰湖、武道场馆、孩子,很多的孩子,小孩子、漫天雪地飞走,带光的雪地车、拼命追赶、很多人倒下去像死尸一样被拖走、我们拼命地逃着,当年情境不断闪现。
……
“逃出来的,只有我们吗?”我自言自语。
他说:“没人知道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跟着来?”
他跳下车一边喝酒一边说:“怕你寂寞。”
我说:“这会搭上你的命。”
“已经这么多年,我不认为他们能找到这里。”
“你就打算一直待在这里?”
“我喜欢这里,和平、宁静。我跟你说过有批货,跑完这趟,我也该收手了,找个女人好好过一下日子。”
“不错。”
“我看了你的书。”
“哪本?”
他指了指货架上的古籍:“你真有耐性,我看不到半页就打瞌睡了。”他自嘲地笑着。
我却没那个心情:“可惜我连那是什么也搞不懂。”
“何不去问问。”
“问?找谁?”
“那书的地方。”
我好奇地盯着他:“那书的地方?”
“你不知道,我跑货时到过那里。”
“哪里?”
“书里写的地方啊。”
出奇!不,简直是意外!古籍里的地方竟还真有其事,要不是朋友见多识广,我想一辈子也想不通。
车停在泥泞小路上,绿色的山野、翠郁的树梢,充满儿时回忆。我们来到荒郊野外深入群山的古道。车停稳,玉芳握着方向盘,水冷的目光慢慢扫过窗外景象最后落到我身上,嘴唇轻启:“这里。”
我靠到车窗前降下玻璃向外望,小道旁绿荫浓稠处筑起了低矮的白墙,铺上瓦片,大门敞开,直通里面的道观。对,这是一座道观。玉芳还握着方向盘,还是那么认真服从的口吻:“要进去吗?”
博士想得周到,给予我最大支持,这辆车由他提供,玉芳做司机亲自把我送到这里。毫无疑问,越野车最适合跑山路,一路来颠簸不定,玉芳太令人吃惊,技术超乎想象,上山、下山一路绕着悬崖边开掘出来的泥石路,依然游刃有余,真搞不懂博士是怎样把自己女儿训练得如此出色。
关好车门,防盗锁轻叫一声玉芳才走过来,依然是紫罗兰色旗袍。我更加相信她在博士的办公室里应该是位礼仪小姐,无论谁都不会反感由她接待,何况博士是有名头的人,身边人自然要出得厅堂,会客也好宴会也罢,总不能丢人现眼。我终于明白玉芳为何如此,几乎十项全能,全为了他的父亲。
古木吱呀地叫着,老重木门没有过多修饰,用力推才动一动。玉芳不理睬,正无聊地玩弄木门。我径自走到天井下,四面回廊分两层的建筑像极了四合院。在正屋前圈出一个天阶,中央立着古铜大鼎,香灰填得很高,可能长年没有供奉而秃顶。
道观有很长历史,廊柱褪色残旧,玉芳立了很久,才缓缓吐出一句话:“血腥味。”
我还在搬动木板,听此一说才走进去:“可能已经没人了。”
“你怎么找到这里?”她终于问我了。
“朋友介绍。”
“朋友?”
“啊,他搞运输,全国各地跑,甚至全世界,到的地方多见识自然广。”
“他来过这里?”
“不,没有,附近有条村,他送货到那里,经过时发现跟书上描述很相似。”
“博士的书?”
“嗯,没有地名只有方位,不过有图画,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。”边说我边踏上台阶,四周欣赏古建筑,历史悠久还保存完好,实在难得。
正谈话间,主屋里头出来一位道人,八卦道袍,戴着眼镜,面容瘦削菱角分明,可大袍飘逸使他看起来仙风不断,只是总有一点不痛**觉。他的表情枯木干瘦,我意外得差点说不上话。玉芳倒是沉着,看见他高高站在门柱旁虎视眈眈,便有礼貌地轻微点头示意。对方也点头响应说:“要进香吗?”
我实在没想到还会有人,玉芳不作声,只好由我点头。
沿着灰黑色的青石墙走进道观内部,墙上刻满了文字,我一边走一边听着道人介绍:“这里偏僻,很久没人来了,难得两位进香也无法招待。”
“其实我们来是有事请教。”
他停了下来让我们也跟着站在后面,过了一会儿才转身淡淡道:“进来吧。”
宽阔的大堂,正面墙壁下设了神坛,灯油香烛一样不缺,上面供奉铜像,此神不是观音更不是关帝,而是一具怪物,无头、人身高举斧盾,胸前有目,杀气凛然。玉芳终于变色道:“他是谁?”
竟然有人供奉刑天,我说:“刑天。”
道人走过一旁:“两位想问些什么?”
我从背包里掏出那本古籍交给他:“我想知道关于里面所记载的事。”
道人脸色一沉,目光仿佛闪过一片刀光但稍逊即逝,翻开书踱起步来:“此书乃先祖所著,两位能找到这里已经不简单,祖先记载当年黄帝因得龙珠而胜蚩尤,但还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?”
“佩玉。黄帝出生所戴的佩玉,只有戴着佩玉的人将龙珠带到仙宫,配合阴阳易卦,龙珠归位,才可得神力。”
“龙珠归位?”
“位乃卦象,象生变化,位亦不同,圆月之夜乃卦象停顿之时,即为最佳时机,配以帝玉,自能成事。”
我问:“仙宫在哪里?”
“无处不在。”
……废话!
道人又说:“就是让你们找到也没用,皇帝佩玉早就下落不明,而且当年之说纯粹传说。”
“你们不相信传说吗?”
“我们是学道,传说真假根本不重要。”道人说得头头是道,便踱回来。
说到这里我从袋里拿出画着符号的纸条给他看,并礼貌地称呼:“请问你知道这个东西吗?”
他接过去只瞟了一下便收好说:“这是卦符。”
“它们是什么意思?”
道长说:“先祖圣贤所创,是古老的卦术,每一卦都有一对应的符文,每个符文对应经典中的意思。”
“经典?”
道人来不及说话,我的手机就哔哔骚动。现场立时安静,玉芳与道长一样面无表情,她只是个服从命令的机器,而道人则更多包含了特殊意味,这是我暂时还看不出来,这里的残旧和幽秘,早就封闭了我的感觉。我握着手机向两人望了一眼:“不好意思。”便大步走出殿堂,一直到刚才进来摆着铜鼎的正门才接电话,“怎么样?”
电话里头传来萧泉的声音:“找到符号的意思吗?”
我回头望瞭望道观说:“正在找。”
“最好快点,又有新死者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放心,及时赶到,现在没生命危险。”
我说:“那就好。”
“不过有个坏消息。”
“那就别说了。”
“不,不,不,你一定要听!这可能危害巨大。你知道死者都是什么人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他们都是一个教派的信徒,原来他们一直用女性的贞血做贡品。”
“贞血?那些死者都结了婚!”
“是结了婚,不过是新婚,所有女死者都在死前有过性行为而且是第一次。我们还找到其他证据证明当时在场的不止死者还有其他信徒,亲自刮取死者的贞血。”
“这是谋杀!”
“很难说,死者有部分是信徒自愿献身,而另一部分则是明显的谋杀。”
我越听头越大汗水淋漓,今天的太阳怎么特别烈。抬头望天,艳阳高照,不知不觉已到了晌午:“他们要贞血干什么?有没有审问那个人?”
“说了你也不信,他们认为这样是向天祈愿,所有死者流出贞血的时候都进行仪式,由男女双方为对方画上符号。”
“那就是几十个人看着你**的时候画画!”
“你可以这么理解。”
“他们是什么信徒?”
萧泉喘了口气才一字一版说:“飞仙观。”
太阳依然猛烈,而且比平时更加猛烈,回忆中的影像……我整个人都定住了,不想看可又不能不看,很艰难才扭转自己的头将目光抬往道观上方,那个被灰尘和蛛网铺染褪色的牌匾。那一刻,整颗心都摔了下来。我凉了,整个人落入了冰窖之中,就在那霉旧的牌匾上,深深地雕刻着三个大字——飞仙观!
……贞血……一部分是自愿献身……一部分是谋杀……
晴天一个惊雷把我劈了,脑子里什么也没有,什么也想不通,只想到一个人,一个人的名字,失声喃喃着:“玉芳……”
头也不回地冲进道观,对电话大嚎:“来!快来!”
“什么事?”
“快!快来!”我疯狂地跑着,短短的走廊仿佛一下子变得漫长,怎么跑也到不了尽头。
萧泉听得急了:“我现在来不了。”
我大吼:“现在不来以后就不用来了!”
“你在哪里?”
我再一次大吼:“飞仙观!!!”
“玉芳!!!”我几乎是踢开大门冲进去。大堂内没有人,但通往后殿的偏门内却站满了人,清一色都是大袍加身,焚香燃炉、檀香不断、青烟缭绕,仿若仙境。玉芳紫色旗袍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,看起来好像是刚走进去,因为听见我的叫喊,稍微侧了侧头,回过目光。此时,门徐徐关上了一半。我整个人调动起来忙叫着追上去,可惜一个道人竟从门边闪进视野,慢慢由背后走近玉芳,长袖下倏地伸出粗阔的短剑,出手很快,动作简单,飞逝而过,遥遥听到一声娇鸣。
血!
门关剩一条缝,清血飞过缝隙映入眼帘,接着便是玉芳旋转倒下的身影。看到这里门刚好关上,我一把撞到门上用力拍着,又撞又踢,古老的木门特别坚实,用尽方法就是不开。只听到门里嘈杂偶尔有惨叫,女人声!
大口喘气,我尽力控制呼吸,找!对!找其它入口!我急了,甚至慌了,只能想到这个方法,可是当我回到大堂中间时,四周黑暗角落里,摇起铜铃叮当脆响,不是一个,而是一串一串许许多多四面八方地摇来,也不是连续不断,而是一束一束传来,仿佛人的脚步。我站在中间四处巡视,黑暗里缓缓爬出七八张面孔,都不是人脸,是阎罗面!
直到人的身体爬出黑暗才看清楚,是十个白衣飘飘手持佛尘的人,躬身猫腰动作古怪地爬着、舞着,脸上带着凶恶的阎王面具,手舞足动,渐渐围着我旋转,方才接见我们的道人,不知何时竟站在偏门前呼唤:“十殿阎王护观驱魔!”声色俱到活像京剧长腔。这些白衣阎君挥动拂尘,用奇怪的舞蹈绕着我转,手上、面具上挂着铜铃声声悦耳,可是一旦太多,又会令人厌烦,时间一长还会令人焦躁不安。
道人:“阎君招魂!”
我的确有点开始烦躁,而且那铃声开始侵蚀脑髓:“装神弄鬼。”
道人麻木站着问:“你信不信教。”
“不关你事!”
“为何到此?”
“我说过了!”
“你想妨碍我们。”他一边说,我身后就有一位阎君扑上前,可是扑了个空。我起来时顺便给了它一脚,直接踢回黑暗里。此时道人眼睛放大厉声道:“你为何会有帝玉!”
“帝玉?”我奇了,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到脖子上拉着的玉坠,是块圆环形状的玉石,只有戒指般大小,是当年父亲考察时带回来送给我们做生日礼物,一共两块配成一对,我和恩善每人一块。
“这是当年黄帝祈祷时佩玉的玉石,你是来阻止我们?”
“本来不是,不过现在是了。”
“你不会明白我们的追求。”
“我的确不明白,可以滥杀无辜。”
“既然这样,留下佩玉,它对你来说毫无价值!”
“三分钟前你想要或者还可以考虑,但是现在!哼!好难啊!除非我死了!”
他非但不生气反而问:“是什么让你这样固执。”
“因为你刚刚杀了一个不应该杀的人!”
“你说那个女孩?既然这样我让你们鸳鸯团聚!”十殿阎君摆动铜铃发出更刺耳的声音!“你不了解我们所追所求的将会超越人类范畴,你本来可以走却又回来,是什么让你如此大胆要来这里,你根本就没信仰。”
“我不是没信仰,只不过我的信仰有许多。”
“那你最信的是什么?”
“哼!”我勒紧背包,将帝玉收回衣服内大声道,“当然是万恶而又万能的——money!(金钱)”
他咧嘴一笑说:“那你就为了低俗的铜臭味殉教吧!”
黑暗中匆匆浮现三名袖袍飘荡的女信徒,束着马尾手持短剑,不是电影上看的那种,是秦汉时期特有的阔刃短剑。粗阔的剑身坚硬而锋利适合砍刺,不管如何使用都凌厉无比。
她们穿过阎君飞一般刺进阵前,躲得了剑躲不了白衣阎君的佛尘,背后一震我就趴进了木椅,并且连人带椅摔落地板,刀剑砍刺,只能举起椅子相挡,啪啪几声,挡了几剑,椅子的木腿齐刷刷砍剩不到半米长,冷不防白衣阎君扑来抱着我,挣扎不脱一直撞到神坛旁边,我用力将他往坛上撞去,几回合都甩不掉,却惊现剑尖跃上神坛,直刺而下。阎君抓住我不放,用自己的身体作掩护让利剑贯穿自己身体,幸好那一瞬间终于摆脱了它,可刚离开它的身体剑刃已穿至胸前,只差几厘米便刺到胸口,可惜短剑不够长加上有半截还在阎君体内,鲜血将白衣都染红了。这些人简直是疯子想跟我同归于尽,这是哪门子打法,恐怖分子不成!
我移开身体举起木椅横扫神坛。那信徒下盘被扫,当下失了重心,自坛上高高落下,磕着神坛的边角又摔到地板,光是看见就觉得痛!
另一阎君补上,又是佛尘掩目重复又重复。这次我不躲了,待佛尘过后直接举起只剩下一片木板的木椅(应该叫木板才对)往前一挡,时机刚刚好,木板一震,一声惨叫,不是我的,那阎君慢慢从木板上收回拳头,面具内发出钻心痛楚,我做了准备往拳头吹了一口气道:“哎,站好,对,这里!”
拳劲带风直达面具,木块撕裂,声嘶沙哑。
阎君面具被一拳击破,他整个人顺着拳劲扑回同伴怀里,阻挡了其他人的围攻。
众人火起,一哄而上,尤其余下的两名剑手更是一马当。
剑!杂乱的拳脚!世界混成了一团,不断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拳脚,不知过了多久,坚持了多久…………
捡起短剑插入门缝,慢慢摸索着上下推移,突然触及到阻碍,估计是碰到门栓,古老的门通常都用木阀,我用力托着剑柄往上一举,马上噗地发出闷响,木栓脱出。推开门时我几乎愕然地目瞪口呆站在门口。我走进了一个大堂,比外面的堂厅更大、更阔、更高,正对门口挂着巨大无比的八卦太极图,下面设香案,左右两边四根大柱耸立堂中,而这一切都不惊奇,最令人惊讶的是血!到处都是血!石柱、墙壁、太极图、门上、窗户全染上的血迹,无处不在。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多个信徒,有些昏过去了,有些躺着辗转呻吟,尽管如此他们都有共通之处,每个人身上都被刺伤,或钢针或小刀,我看这些人没有伤着要害,可刀和针却都刺着穴道或者附近,而且大部分都中了两三刀以上,难怪一个个倒地不起,刺中穴道可是会特别痛的,难忍痛苦的人都昏厥了。
四处寻望马上回过神来,心里只想着找人,我拖着疲痛的身体向前挪动,伤口还在痛,开始支持不住,头有点晕,我喊着叫着经过木柱旁边听见一息喘吟,不经意间回头查看,她坐在那里背靠柱子,露出双腿随意瘫坐在台阶上,眼帘半垂着嘴唇战颤,脸色比纸还要苍白,她就坐在一滩新旧交织的鲜血上,大腿都被血染红了,紫罗兰色旗袍打满血印更加深邃。
匆忙挪过去擦掉她额前的冷汗,这时我才看见她一直用左手按着右肢上臂,指缝里不住渗出血液,半条手臂整只右手掌都躺在血泊里,那是剑伤!不过很快我就发觉担心是多余的,在韩基办公室时早已见识过她的手段,袭击她的人可是自讨苦吃,但我就不同,空手赤拳挨了两剑,割伤肩膀同时还受了好几顿揍,才摆平了门外那群白衣阎君,哦,当然还有那可恶的道人,最后才抓到他,我将所有气发泄到他身上,如今还挂在门柱上遥遥欲坠,所谓拳怕少壮,真乃千古名理。
她还有意识,只是模糊,睁开眼缝,发现是我才放下左手。我吓了一跳,右臂的伤口砍得很深,稍微撑开一点皮肉就看见骨头:“你流了很多血。”
“……你……手……”她注意到我手上的伤,艰难地想起来,可动了动又躺下去没力了。
“别!别!”我忙张开手劝道。
她浑身冰冷,我又为她擦了把汗拉过手扶起来,我以为自己还有多少力气,可没走几步,快到门口时脚一沉,嘭!同时扑倒:“哦!……啊”
“玉芳……”我拉起她,这下连呼吸也都没了,不禁大惊,又擦汗又搓手腕,“哎!喂!挂了……糟了,不会死得这么快……”事到如今什么都拿来用了,从几个昏迷信徒身上扯下衣料,将就着帮她扎紧伤口两侧,动静脉失血速度确实减慢,最初带我们入门时,教授就用生物医学等东西吸引我,而事实上我只看过八部关于外科手术的教材、五本图解,教授特地带我参加一年三次的巡回作业,看过他进行多次干尸解说,不过纸上谈兵容易要在活生生的人身上动脑筋而且还缺乏工具,我能做的很有限,甚至连最低成本的廉价急救也算不上,何况我自己也有伤,我的血也在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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